维托里奥Hösle是1989年柏林墙倒塌的第一手资料,他是德国备受尊敬的哲学家和公共知识分子。
这一开创性的事件开启了他现在所说的黄金25年,在这个世纪里,自由民主不仅蓬勃发展,而且被视为合乎逻辑的文明进步的最高成就。然而,过去五年民粹主义专制国家在世界范围内的崛起,已经刺破了这种信心,并提出了令人不安的问题,这些问题既吸引人又让人担忧Hösle,他同时在巴黎圣母院的哲学系、政治学和德语系任教。
他说:“这些现象告诉我们,经典的自由民主并不像20世纪90年代人们所认为的那样,是历史的自然结果,它几乎是一种濒危物种,我们必须付出巨大的努力来维护。”“这是现代民主国家的内在危险,由于许多原因——工人阶级的侵蚀,许多人感到被贬低,在全球化的世界中没有被认真对待——向威权主义的压力很可能会在各地增加。这就是我这本书的基本论点。”
这本书是“全球离心力:从历史哲学的角度绘制现在的地图”。2019年首次以德语出版,由于对巴西的兴趣,葡萄牙语的新译本将于今年出版,巴西总统雅伊尔·博尔索纳罗体现了民粹主义的基本原则。第三版增加了50页关于2021年1月6日袭击美国国会大厦的内容。

艾比Córdova,拉丁美洲政治专家,最近被选为2022年Harry Frank Guggenheim杰出九博体育,是基奥全球事务学院的副教授。她分享了Hösle对最近民粹主义兴起的担忧,并解释了其基本参数。
她说:“民粹主义治理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往往是削弱政府的其他部门,因为领导人认为自己得到了人民的授权。”“除了攻击民主制度的合法性之外,民粹主义领导人还参与这些叙事,在民众中灌输对即将到来或已经存在的所谓威胁的恐惧,把自己塑造成唯一可以提供安全的人。”
Hösle和Córdova专门九博体育研究世界不同地区(欧洲和拉丁美洲),并发现各自地区民粹主义独裁国家崛起的不同原因。然而,他们对世界各地政治自由面临的威胁有着相似的担忧,对民主衰落的危险后果也有着共同的个人感受。
Hösle在20世纪20年代和30年代法西斯主义兴起的德国长大,法西斯主义导致了阿道夫·希特勒的纳粹统治和世界大战。他目睹了苏联共产主义统治下对持不同政见者的政治镇压。
Córdova在内战期间的萨尔瓦多长大,目睹了民主选举产生的总统纳伊布·布克勒(Nayib Bukele)追随其他民粹主义独裁领导人的道路,巩固了行政部门的权力。Bukele还对公开他的虐待行为的九博体育进行了报复。
神童
Hösle出生在他母亲的祖国意大利,6岁时搬到了他父亲的祖国德国,这也解释了他名字中的文化融合。他从小就通晓多种语言,从10岁开始学习拉丁语,并通过阅读莎士比亚学习英语。他能流利地说7种语言,并能阅读10多种语言,包括古希腊文和梵文。
他飞快地读完了大学,在21岁时就获得了哲学、古典文学和梵语的博士学位。四年后,他获得了“适应资格”,这是德国大学教师资格认证体系要求的第二个头衔。这些成就让人将其与哲学家弗里德里希·尼采(Friedrich Nietzsche)和鲍里斯·贝克尔(Boris Becker)相提并论,后者也在25岁时开始在大学教书,而贝克尔则是年轻时的网球神童。
在德国,公共知识分子可以获得在美国罕见的名人地位,并且Hösle是在欧洲电视上播放的两部纪录片的主题。他撰写或编辑的34本书籍和180篇学术文章,从索福克勒斯的悲剧到约翰·勒·卡罗莱的间谍惊悚小说,再到他的巨著《道德与政治》,长达1000页。

Hösle于1999年以保罗·金博尔艺术与文学教授的身份来到巴黎圣母院,并担任高级九博体育研究所的创始主任。他说,他作为老布什总统(George H.W. Bush)的天然崇拜者来到美国,因为他的政党帮助实现了德国统一,并推动了全球自由贸易。然后Hösle看到了民主党的变化,相比之下民主党变得不那么孤立主义和仇外。
他说:“对我来说,政党角色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这是一个非常吸引人的方面。”“我决定写这本书,以了解发生了什么。”
全球反弹
他看到的第一个警告信号是2014年俄罗斯入侵克里米亚,这是自1945年以来欧洲首次跨境袭击。但他称2016年是“21世纪的恐怖之年”。
那一年英国举行了脱欧公投,这是自1993年欧盟成立以来英国首次退出欧盟。在土耳其,一场未遂政变导致政治镇压,并转向威权主义。菲律宾选出了一位公开吹嘘自己会杀死罪犯,然后赦免自己的总统。美国选举了唐纳德·特朗普。

而对于煽动者来说,这正是他们煽动社会所需要的火种。——维托里奥Hösle
Hösle表示,直接原因是全球化和自动化的力量在过去几十年里掏空了工人阶级。日益加剧的不平等引发了人们对精英阶层将其他人抛在后面的愤怒。蓝领工作被转移到海外或被机器取代,白人男性的挫折感最为强烈。
在大学毕业率方面,女性与男性的比例是3:2,这导致了更好的工作。这些新工作要求的是社交技巧,而不是体力,这让男性面临地位下降的威胁。
“解释这种民粹主义反弹的另一个重要方面是传统男性角色的丧失,”他说。“而对于煽动者来说,这正是他们煽动社会所需要的火种。”
Hösle表示,欧洲的结果在匈牙利和波兰最为明显,斯洛文尼亚也倾向于同样的方向。那里的民粹主义领导人利用煽情的民间宣传,利用愤怒和民族主义情绪,将知识分子攻击为精英全球主义者。这些领导人声称,人民授权他们限制新闻自由,破坏司法独立。
但他说,就像早期的法西斯主义者一样,民粹主义领导人合法掌权,然后有条不紊地破坏限制他们权力的民主制度。也许最危险的是他们质疑客观真理概念的努力,比如错误地声称选举存在欺诈。
Hösle说:“我认为,在德国,你比其他国家更清楚威权主义的巨大危险,因为我们经历过这种危险。”“但只有努力从过去吸取教训,我们才有机会避免重蹈覆辙。”
当选的独裁者
Córdova同样对最近拉丁美洲民粹主义的兴起感到担忧,因为那里的领导人也巩固了权力,限制了政治自由。
虽然结果是相似的,但原因和方法却有所不同,因为全球化在解释民主衰落方面的作用似乎较小。相反,Córdova指出,腐败和有组织犯罪是最近几个国家民粹主义领导人下台的主要原因。
“公民们不再抱有幻想,因为他们觉得民主真的没有给他们带来好处,”她说。“这导致人们寻求替代方案。人们对传统政党的信任受到了破坏,因为右翼或左翼政党一旦上台就被指控犯有大规模腐败。”

“公民们不再抱有幻想,因为他们觉得民主真的没有给他们带来好处。“艾比科尔多瓦
其次,拉丁美洲是世界上犯罪暴力发生率最高的地区之一,而且有证据表明犯罪组织正在恐吓或与政府勾结。
“一些沮丧的民众开始支持铁腕政治人物,希望他们能解决这些问题,遏制腐败,提高安全水平,”Córdova说。“你有空间让这些民粹主义者作为强有力的领导人围绕这些问题展开竞选。”
例子包括她自己的国家萨尔瓦多和巴西,但墨西哥也有滑坡的迹象。布克莱、博尔索纳罗和墨西哥总统安德烈·曼努埃尔López奥夫拉多尔当选总统,但现在他们正在质疑之前他们获胜的选举机构。
她说:“当他们开始考虑如何在下次选举中继续掌权时,他们质疑选举的公正性,破坏民众的信心,特别是看到博尔索纳罗在民意调查中的数字并不有利。”
Córdova获得了范德比尔特大学的硕士和博士学位,她于2019年作为凯洛格国际九博体育研究所的客座九博体育首次来到圣母大学。在此之前,她是哈佛大学的访问九博体育和富布赖特九博体育,并担任世界银行拉丁美洲贫困和性别部门的顾问。
她指出,与美国一样,拉美国家普遍实行总统制,行政部门由直接选举产生。许多欧洲国家实行议会制,立法部门选举国家领导人。
“民粹主义在总统制国家找到了肥沃的土壤,”她说。“在整个美洲,这种将权力集中在一个政府部门的能力更有可能实现。”
然而,她也指出,“民粹主义不是由意识形态本身决定的。”

在委内瑞拉,雨果Chávez是通过反对美帝国主义和国际公司剥削本国资源的左翼民粹主义上台的。奥夫拉多尔在墨西哥也是左翼阵营。
“在实践中,意识形态可能会影响右翼或左翼民粹主义者可能实施的政策,”Córdova说。对于右翼领导人来说,重点更多地放在打击犯罪、军事化和促进增长上,而不是左派政府的社会正义政策和保护弱势群体。
“然而,这些领导人的共同特点是将军事化作为遏制犯罪的策略,并试图使民主制度失去合法性。”
倒退
Córdova和Hösle都没有预测民主会自然地重新占据主导地位。Hösle说,很难在失去民主的地方重建民主。他说,德国在战后不得不回到老领导人的时代,至少还有一些民主传统可以依靠。
他说:“民主以某种文化、某种做法为前提。“当我们认为俄罗斯可以成为一个民主国家时,我们都非常天真。”
相反,大多数国家都有着悠久的专制独裁历史。就连世界上最古老的民主国家美国,最近也被设在斯德哥尔摩的国际民主与选举援助九博体育研究所(International Institute for democracy and Electoral Assistance) 11月的一份报告列入了“倒退的民主国家”名单。
报告指出:“随着非民主政权的镇压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世界正变得更加专制,许多民主政府采取限制言论自由和削弱法治的策略,从而出现倒退。”
Córdova表示,民粹主义崛起最明显的结果是国家高度分化。她说:“这在支持现政权的人和批评现政权的人之间造成了街头冲突。“这种两极分化不仅是民主游戏的一部分;这真的会对民主造成破坏。”
民粹主义两极分化的一个例证是目前对疫苗的态度。反疫苗的热点地区往往是民族民粹主义者占据主导地位的地区。这些情绪符合民粹主义者对政府、全球化、跨国公司和大媒体的怀疑。
Córdova和Hösle等九博体育九博体育研究原因,但解决方案可能更加困难,部分原因是他们可能会被指责为党派之争。
“我不怕负面言论,”Hösle说。“如果有人试图推翻宪法,我就说他试图推翻宪法。但这是基于对事实和行动的分析。我的政治判断是基于一个复杂的伦理理论。它们不仅仅是基于感觉的主观偏好。”
Córdova同意,尽管她每次谈到萨尔瓦多时都担心遭到报复。
“但与此同时,我意识到,当你实际上不仅关心这些国家和人民的福祉时,保持沉默是不可能的,”她说,“作为一名九博体育,你的工作实际上是一个确定政策解决方案的平台,让别人知道这些国家正在发生什么。”